我从哪里来,在干什么,又要到哪里去
我是一个神经质的人。
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为了某种使命而来,我的来临纯粹由于巧合,就像早上吃到的茶鸡蛋一样。在某种意义上来讲,我不是唯一的我,就算没有我,也会有另外的潜在的千千万万个我,他们贴着和我一样的姓名标签,我的出现是巧合,我的标签也是巧合,我纯粹就是一个巧合。可那是真正的我吗?我可能会瘦一点、胖一点抑或高一点、矮一点,甚至性别也可能发生变化,他们同样会贴着和我一样的姓名标签,可是那还是我吗?尽管他们存在着成为我的可能,我常为这些问题感到困惑不解,有的时候又感觉到庆幸:我巧合,我高兴!
我是一个神经脆弱的人,自己常常会想一些使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。比如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在上课,在课桌前我就会想:我为什么在上课啊,我为什么要坐着啊,为什么自己不是趴在地上啊,老师为什么在课桌前喋喋不休啊?是因为他们的内心需要,还是仅仅只为了每个人的外部标签啊。我常常会为后一种解释感到悲哀。我总觉得自己被人所设计,小的时候玩过警察抓小偷的玩具,总觉得自己就像玩具的小偷抑或警察,无论是哪者,我都会感到悲哀。我常常想做谁都不是的人,我常常渴望变化,渴望一些新奇的东西,常常梦到自己在沙漠中、草原上奔跑,甚至在天空翱翔,什么都不用想,什么都不用做,只管尽情的跑尽情的飞……
然而现实往往使我感到沮丧,我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着我,自己就像一只鱼缸内的金鱼,永远漫无目的的游着,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,在干什么,去往何处,只是游着,有了同伴更好,没有同伴自己依然如我,鱼缸外的观赏者永远用自己的角度去看你,你永远不能奢望他会理解你。就这样游着游着……
确切的说,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,在干什么,然而我却模糊的知道我的去处。我常常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畏惧死亡,死亡是每个人的最终归宿,就像母亲的肚子一样,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?我忽然来了,然后又忽然走了,我不认为有什么值得悲哀的地方。我从不为生命逝去本身感到悲哀,也许令我们悲哀的是形式上依存于肉身的感情,可那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,我分的很轻,我从不认为一个活人与死人结婚是无稽之谈,只要他们的感情曾经产生过、存在过,这就足够了。
真正令我悲哀的是,我控制不了自己,不知自己最终几时要走,冥冥中的主宰控制着我,我不能自已。然而想到这里我的思维又跳到另一个维度,我的思考博得上帝一笑的同时,谁又在对上帝发笑呢?我希望我永远能够对别人发笑,自己永不被人笑。
朋友开玩笑说我太聪明了,会英年早逝。假如真是这样,我不仅不会感到悲哀,而且会感到高兴。因为我的思考超越了上帝的层次,打开了上帝的潘多拉之盒,上帝为了惩罚我而带走我年轻的生命。我为上帝的恼怒感到高兴,也许上帝的恼怒或者说我的死亡是我这辈子最有价值的东西。

(高更的画:我从哪里来,在干什么,又要到哪里去)